南岳衡山的作文

发布日期:2025-12-02         作者:作文小课堂

清晨五点,闹钟在寂静的宿舍里响起时,窗外的月光正透过梧桐叶的缝隙洒在书桌上。我望着桌角那本泛黄的《楚辞》,忽然想起去年暑假在教科书里读到的一行字:"南岳衡山,五岳独秀。"此刻,背包里装着从图书馆借来的《衡山志》,登山杖在月光下泛着银光,仿佛已经与这座千年名山有了某种默契的约定。

沿着京珠高速向衡阳方向疾驰时,晨雾像轻纱般在车窗外流动。导航显示距离南岳景区还有二十公里,后视镜里逐渐清晰的层峦叠嶂,让我想起《水经注》中"五岳皆平,独衡山独高"的记载。当第一缕阳光刺破云层,祝融峰的尖顶终于从山岚中显现,宛如巨幅水墨画里骤然点亮的朱砂。司机小王说这是"南岳第一峰"的晨光,我却觉得那抹红光像是上古时期蚩尤与黄帝争天时的烽火,至今仍在云海间明明灭灭。

沿着盘山公路拾级而上,半山亭的青铜雕塑群闯入眼帘。九位身披铠甲的武将手持长矛,脚下踩着神兽,这是明代为纪念抗倭名将蓝玉而铸的《抗倭颂》。最右侧那位面容冷峻的将军,手中长矛正指向半山亭前的千年银杏。据《衡州府志》记载,这棵银杏是北宋真宗年间封禅时亲手所植,树冠如巨伞,每年清明时节飘落的黄叶铺就金色甬道。我伸手触碰树干上斑驳的苔痕,指尖传来千年时光的温度。

行至南岳大庙,正午的日头将琉璃瓦照得流光溢彩。这座始建于东晋的庙宇,香火从未断绝。主殿内的"天地玄黄"匾额下,香客们正用衡阳方言吟诵《南岳八景赋》。穿灰布长衫的老者颤巍巍地跪在蒲团上,香灰落在他花白的鬓角,恍惚间让我想起《史记》中"封禅之礼,自三代以下,盖无其仪"的记载。在配殿遇见正在修复碑刻的文物工作者,他指着一方唐碑说:"这上面刻着玄宗皇帝南巡时的马蹄印,不过现在只剩模糊的凹痕了。"

登顶祝融峰的云海时,GPS显示海拔1300.2米。狂风卷着细雪掠过面颊,脚下云涛翻涌如万马奔腾。在海拔最高处,我看见山风将游客的旗幡吹成流动的经幡,又见挑山工的扁担压弯了山道旁的映山红。忽然明白为何《五岳志》记载"衡山七十二峰,皆朝拜祝融",这座山始终以云雾为幕,松涛作弦,将帝王将相的封禅、僧侣道士的修行、凡夫俗子的祈愿,都酿成了云雾间的永恒回响。

暮色降临时,我在方广寺前遇见一位抄经的老僧。他布满皱纹的手握着狼毫,在宣纸上写着"云山苍苍,江水泱泱"。月光漫过千年古刹的飞檐,将抄经声与山泉叮咚编织成网。老僧说:"衡山是活的,你看那云雾,那松涛,那香火,都是它吐纳的呼吸。"这话让我想起《楚辞·远游》中"朝濯发于汤谷兮,夕晞余身兮九阳"的求仙意象,原来人类对永恒的追寻,早在云雾缭绕的衡山脚下就已种下。

归途的列车穿越隧道时,车窗映出衡山轮廓的剪影。车载电视正播放着《舌尖上的中国》南岳篇,镜头扫过药农在悬崖采紫草,老茶农炒制"衡山毛尖"的特写。忽然明白这座山为何能成为"五岳独秀"——它既承载着《山海经》里"不周山倾,共工触之"的神话基因,又孕育着"茶禅一味"的东方智慧,更在当代人的行囊里,装着对天地万物的敬畏与好奇。

夜色渐深时,书桌上的台灯将《衡山志》的影子投在墙上。那些关于封禅的仪轨、庙宇的兴废、香客的悲欢,此刻都化作墨香里的星火。或许真正的登顶,不是抵达某个海拔标记,而是当云雾漫过脚踝时,突然懂得《南岳八景诗》里"衡岳如屏立,天开万里澄"的深意——在永恒流动的时空里,每个人都是过客,而山始终是山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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