那个周末的清晨,我跟着妈妈坐上了去社区服务中心的公交车。阳光透过车窗洒在妈妈泛黄的志愿者工作证上,她轻轻拍了拍我的肩膀:"今天我们要给独居老人送菜,你愿意和我一起去吗?"我望着窗外掠过的梧桐树影,第一次觉得胸前的红领巾变得格外鲜艳。
推开社区活动室的玻璃门时,我听见此起彼伏的咳嗽声。张奶奶蜷缩在褪色的蓝布沙发里,正对着电视里播放的戏曲发呆。她的老花镜歪歪斜斜架在鼻梁上,手边摆着半碗冷掉的稀饭。"小志愿者来啦!"她突然坐直身子,浑浊的眼睛亮晶晶的,"快尝尝我熬的绿豆汤。"我端起青瓷碗,滚烫的液体烫得指尖发麻,却看见老人布满皱纹的嘴角弯成了月牙。
在给李爷爷送菜的路上,我才知道社区有37户独居老人需要定期帮扶。李爷爷的防盗门上贴着褪色的"安全提示",门框被雨水泡得发黑。他颤巍巍地打开门,露出堆满药盒的客厅,墙角的电暖器已经积了半寸厚的灰。"上次来还是上个月,你们这些孩子都忙。"老人从五斗橱最底层摸出个铁盒,里面整整齐齐码着三盒降压药,"这是王医生新开的,可别让药效过了。"
最让我难忘的是陈婆婆的独白。她戴着老花镜在活动室织毛衣,毛线团滚到桌角,她却浑然不觉。"我儿子在深圳打工,三年没回来了。"她突然抬头,浑浊的眼里泛起水光,"上次视频他说要给我买智能手环,结果又忘了。"我默默把保温饭盒推到她面前,里面装着特意准备的姜茶,热气氤氲中,她终于破涕为笑。
那天傍晚整理物资时,我发现社区志愿者登记本上密密麻麻记满了细节:王大爷的降压药是早上七点半吃,刘阿姨的血糖仪需要每周三校准。这些数字和姓名背后,是36个等待被温柔注视的生命。当我把写满笔记的笔记本收进帆布包时,夕阳正把志愿者旗帜的五星染成金色。
回家的公交车上,妈妈指着车窗上晃动的树影说:"你看,每片叶子都在阳光下跳舞呢。"我忽然明白,原来我们每个人都是那片跳舞的叶子。那些被我们轻轻叩响的门扉,那些在暮色中等待的背影,都在等待着我们成为穿透阴霾的光。现在我的红领巾不仅系着学校的荣光,更系着37个家庭的期盼。当春风再次吹开社区的花坛时,我仿佛看见每扇窗户里都亮着温暖的灯火,那是无数双手共同托起的希望。